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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伟成:“屋顶农夫”今去矣!

作者:郭伟成 文章来源:金台唱晚 点击次数:1697 次   更新时间:2020-6-3 文章录入:珍珠鸟


编者按:

他们是曾经一同奋战在新闻战线志同道合的老友。望着远去的背影,他不禁回忆起那些温暖人心的往事。从青春年华到花甲之年,他们的生命中留下了王府井老报人的深刻烙印。我今天“金台唱晚”微信公众号推送人民日报社原上海分社高级记者郭伟成“屋顶农夫”今去矣》,缅怀老记者龚达发。

   

“屋顶农夫”是人民日报社原记者部、地方部、文艺部主任龚达发的微信名。他自嘲“百无一用是书生”,犹如“屋顶之农夫”。

 5月23日,龚达发因病在武汉去世了。由于武汉仍然处于新冠疫情防控中,达发的老伴雷官秀告诉我:“小区都没解封,住院大楼还封着,到殡仪馆只允许去10人,达发的兄弟姐妹都见不着。”“千万别来!”“切记!”不能去当面向老友致哀、告别,我心中充满悲哀,时时觉得热泪盈眶。

 

                  

龚达发

4月8日,武汉“解封”那一天,我给达发去电话,我们都很高兴。疫情中还曾数次给他打电话,他的情况都不错。他自去年脑梗以后,又平安度过了疫情。我为他高兴,更为武汉欢呼。情到深处,热泪夺眶而出。

然而5月3日,达发忽觉四肢无力,继而瘫痪且并发肺炎,随后陷入昏迷。达发老伴雷官秀日日夜夜守护着、呼唤着他,她告诉他:“你的同事们都在问候你、关心你,你听到没有?你睁开眼睛好不好?”“但是,他可能太累了,永远闭着眼睛。” 

“屋顶农夫”在人民日报辛勤耕耘了数十年,他太累了,再也没有醒来。此后,我每天和他老伴联系,每当看到传来的信息,我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仅仅10天后,5月13日,医生即宣布他脑死亡。又10天,5月23日早晨7时35分,达发永远离开了我们。

呜呼,“屋顶农夫”今去矣。

1975年8月,达发和我差不多同时进入位于王府井大街的人民日报社工作。同期进入报社的还有后来担任过人民日报社总编辑和中共中央宣传部副部长的吴恒权,以及《人民日报》海外版、人民网、理论部、文艺部、记者部、国际部、外事局、经理部、广告部、事业发展局以及一些地方分社的负责人。达发是我们中的佼佼者,他先后担任了原湖北记者站站长、记者部、地方部和文艺部的主任。退休后,我们都回到了原点,也许只剩下一个共同的身份:王府井老报人。时光飞逝,已经过去了45年,很多同志已经在党的队伍里奋斗了近半个世纪。几十年风雨同舟,我们建立起深厚的友情,都十分怀念那些难忘的岁月,因此把微信群命名为“王府井老报人”。达发自称“屋顶农夫”。

刚进人民日报社时,我们正值弱冠之年,对新闻工作充满了期待。为了让我们了解报纸出版的全过程,报社把我们这些新来的大学生全部下放到排字车间。那时候的报纸,还真正是“铅与火”的时代。夜晚,编辑把准备上版的稿子发到排字车间,我们戴上围裙、袖套,跟着工人师傅从铅字架子上找出需要的铅字,放在木盒里,装满了就放到报纸版面大小的钢板上。一篇文章的铅字全部找齐了,就用钢条固定起来。当天上版的稿件,按照编辑画的版面、字号、所占栏数、标题字号、文章字号,拼到钢板上打出大样;备用的稿件全部按照编辑预设的标题大小、文章字号拣好、拼好,打出小样。白班有白班的活,晚上也有晚上的工作。出版时间通常在后半夜或者天亮以前,我们往往这时压出纸型,也就是纸模,装进一个个圆筒里,由发行科的同志送往首都机场,让最早的航班带往全国各地的代印点。这些工作不仅使我们了解了报纸的出版过程,也增进了我们之间以及我们和排版工人的了解和友谊。

1976年底,报社又让我们到各省去搞调查研究,南到海南、北到黑龙江,中部、西部,到处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记得当时我是和经济部的老同志江夏以及后来担任过理论部主任的张书林一起到河北省遵化县西铺大队去调研。结束后,报社分配我们到编辑部各部门正式参加工作。达发被分配到报社办公室(即后来的办公厅)工作。人民日报驻各省记者站恢复后,身为湖北洪湖人的达发同志去了湖北记者站工作。我和赵绍棣、黄其祥、张亮和吕网大同志去了国际部,还先后被派到驻美国、法国和墨西哥记者站工作。报社也从王府井迁到了金台路。从此之后,我们这些“王府井”时代的报人也天各一方,很少有机会相聚了,只是彼此都把牵挂记在心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了。

1998年,报社成立50周年之际,龚达发还特意从湖北给我寄来一张贺卡,相信他给很多同志都寄了贺卡。人民日报社成立50周年,对我们来说,真是一件大事。人民日报从传统纸媒发展成为现代化综合媒体集团,融入了我们这代人的青春和心血。王府井的报社大楼和现在挺拔的新媒体大厦简直不能同日而语。“铅与火”的时代已经是一个遥远的过去。


龚达发寄来的“人民日报五十年”贺卡

记得在墨西哥的时候,时任中共中央统战部常务副部长、全国工商联第一副主席胡德平来访,我们聊起了达发。代表团的一位湖北同志立即给达发拨通了电话,那是多年后我第一次和达发通话。隔了半个地球、时差13个小时,真是十分感慨。与达发再次相见已经是新世纪了。2005年3月,我要去武汉,赶紧给当时任湖北记者站站长的他打电话。晚上刚在酒店住下,达发就风风火火地敲开了我的门,我们执手相看、感慨万千。谈话间,人民日报社原副总编辑保育钧来电,询问达发什么时候赴北京任记者部主任。

夜深了,天空中居然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达发看看窗外说:“降温了,你带够衣服了没有?”第二天一早,达发又来了。我们一起去了秀丽的东湖,那里有毛主席住过的地方;一起攀登巍峨的黄鹤楼,“黄鹤知何去,剩有游人处”;一起吃美味的武昌鱼,观赏珞珈山的早樱。

我们相约北京再见。那年9月,我们当年一起进报社的同志,一道去我的家乡山东日照,同游“日出初光先照”之地。

    2005年7月,龚达发、蒋元明、赵绍棣、张亮、刘瑞武、黄其祥、李原、郭伟成和张金江在山东日照刘勰故居合照。

近些年来,我经常去大别山区,每次都会经过武汉,与达发把酒言欢。我们聊过去,也聊武汉和湖北的过去与现在。


                     2005年,郭伟成与龚达发合影。


                             2015年,龚达发回报社与老同事共度重阳节。(刘福明 摄)

最后一次在回武汉和达发相聚是2017年11月,我去大别山的湖北组织干部学院、红安干部学院参加为纪念黄麻起义70周年而举行的“纪念黄麻起义及鄂豫皖苏区革命史课程开发研讨会”。会后,我又去瞻仰了李先念纪念园、董必武故居、红四方面军成立的旧址和红军时代的鄂豫皖根据地首府七里坪。回到武汉,达发和我兴致勃勃地谈论红四方面军和鄂豫皖根据地,还去瞻仰了毛泽东同志主办的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旧址和具有历史意义的党的“八七会议”旧址。

 

                                    郭伟成和龚达发在“八七会议”旧址留影

3月25日,“金台唱晚”微信公众号发表我的一篇文章《湖北,总让我热泪盈眶》,因为文中讲述了一些和达发相关的事情,所以我特地转给他看看。当天,他回信告诉我:“写得好,很有感情。武汉英雄,不是口号是历史!近代史上武汉上演了一幕幕活剧:一大,13名代表5个湖北的;会址是湖北人提供的;抗战时武汉保卫战……我和你还参观过五大会址,可能是至今最开放的会议,全世界主要共产党代表参会,成立了中纪委……武汉也是毛主席住(时间)最长的外地……”这时距他四肢瘫痪继而昏迷,只剩下一个月又八天。想起这些,我真的心好痛啊!

2016年以来,我们“王府井老报人”中已经先后有原外事局赵绍棣、纪检组李原、记者部龚达发三人离开人世,每一位仍健在的同志都感到十分悲痛。斯人远去,他们曾经为之奋斗过的事业将会由一代又一代人民日报人传承下去并发扬光大,他们的功绩永不磨灭!



2012年7月,年已花甲的部分“王府井老报人”,左起:赵绍棣、张金江、龚永泉、龚达发、何加正、郭伟成、刘国昌、蒋元明、谷嘉旺、黄其祥、翟启运、张书林。

 

注:除特殊说明外,文中图片均由郭伟成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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