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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十一张友文”在武汉播报(十):我不烦、我不急

作者:张友文 文章来源:原创 点击次数:1501 次   更新时间:2020-2-8 文章录入:朴双

    26日的早餐是一袋酸奶,两个肉包子。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还能吃这么好,也算是有口福了。从昨天开始每天只吃两餐,晚餐只喝一盒牛奶,外加三个核桃。昨天试验了一下,上床睡夜觉前并无饥饿感,说明我还能挺住,但愿武汉也能挺住。

妻子很早就上班了,她的同事中已经有几个染上了这个可怕的病毒。她的警察同事现在被当作医护人员使用,“警车”变成了“救护车”。这些同事在搬运病人时,比医护人员还困难些,因为他们没有担架,也没有专门的救护设备。已经没力气抬头、坐正的病人用椅子抬不了,背也背不了,抱也不抱不了,只能几个人相互搭手形成合力才能弄上警车。如果没有电梯,搬运更加困难。抬着抬着,护目镜不知何时掉下来都不知。有些病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抬到医院,等到医生来诊治,则是宣告医治无效。家人问这些警察今天运送病人没有,他们不能说,以免家人担心。他们考虑的是自身隔离从哪一天起算……

我的中餐是一碗米饭,还有三个肉元子。如果不是这个病毒,我一餐要吃六个肉元子。把这些肉元子分成四份,分量就显得有些足。正如饥荒的岁月里,一个盐蛋可切成八份,而且每份都有蛋黄,老百姓真是会过日子!

蒸米饭时,在蒸格中放了一节胡萝卜,睡在胡萝卜旁边的是一些红苕根。从表面上看,好像是一道鸳鸯火锅——颜色深浅不一。我的家乡松滋,大多把这些拇指粗的红苕根用来喂猪。如今,就不想自己到底比猪高贵多少了,活着才是王道。

俗务忙完了,把手擦干净,准备做一点正经事。做事前翻看手机,看到朋友去世的消息,大吃一惊。朋友并非感染病毒而逝,而是突发性脑溢血。他走得如此匆忙,着实有些意外。生前,我们相互开玩笑说哪个先走,后走的要去殡仪馆送上一程。如今他走了,我却失言了——不能去送他,我还是人么?他走的不是时候,死后尊严全无,连最后的道别这个程序都省略掉了。民政部办公厅印发的《殡葬服务机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患者遗体处置及疫情防控工作指引(试行)》中要求新冠肺炎患者(含疑似)遗体运送到殡仪馆后,应当立即火化。火化遗体应当使用专门火化炉,火化前不得打开装殓遗体的卫生盒和密封包装袋,不可进行遗容瞻仰、告别等活动。在这个特殊时期,这位朋友大约与因感染病毒而亡的死者享受着同等待遇了。在此,只能祝愿他在天堂一路走好!下辈子,我们依然是朋友。

坐在沙发上沉思良久,信手翻看由苏新春主编的《大学语文读本》(第二版)中的丰子恺的《渐》。细读后,文后两句契合我心境。一句是唐朝白居易的“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另一句是英国诗人William Blake(威廉.布莱克)的诗句:“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手掌里盛住无限,一刹那便是永劫。”

回到书房,启开电脑开始在家中上班,可是发现WORD出了问题,只能打字,复制等功能不能使用了,我知道要继续使用的话必须掏钱。于是花了188元在网上购了一个激活号码,安装却不成功,重启也不行,清理电脑减负也不中,最后只得与客服联系。主要是自己太笨,按客服的提示操作往往不得要领,WORD仍然没有进步,还是停留在原来的水平。时间就这么白白地流走,心中不免焦躁不安。

在鼓捣电脑的过程中,再看手机,看到《中国现当代通俗小说与网络小说》主编汤哲声教授在微信里通知说:“各位老师,新年好!大家都宅在家里,各自抓紧写作,将教材任务都完成吧。”睹之,心头不免有些急。到了夜里21时,客服说下班了,心中就更急了,焦躁甚至变成了焦灼。

一天的时光全部用在打理电脑上了,没有关心武汉疫情这样的国家大事。翻看手机才6日上午,国家领导人在武汉召开了肺炎疫情全面排查动员会,要全力抓好源头防控,武汉市要举全市之力入户上门排查四类人员,测体温、询问密切接触者,全面落实辖区、行业部门、单位、个人四方责任,强化网格化管理,要不落一户、不漏一人,要第一时间将四类人员送往隔离点和定点医疗机构救治。我们这个院子闻风而动,开始统计家中成员的相关信息。

6日晚上九点,湖北省政府新闻办公室将召开第16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湖北省副省长杨云彦在会上说目前医护人员非常紧缺。医护人员缺口在2250人左右,特别是一些科室,包括呼吸内科,重症医学科和感染科。

想想这次疫情中死去的市民,还有逝去的朋友,我就不烦了,也不急了。如今武汉的形势仍然不容乐观,但我仍然要乐观地面对。宅家难受与否,就看与谁比,与一线的英雄们相较,我相对安全;与原苏联宇航员克里卡列夫相较,我是幸运的。这位老兄生不逢时,他于1991518日,他与另一名同事再次被派往太空。19911226日,苏联解体。1992317日,滞留太空311天之久的克里卡列夫才被接到地球上来。升空前他是苏联人,返回时国家却已经消失,成了俄罗斯人,被称为最后的苏联人。与他300多天的隔离期相较,“双十一张友文”在家待一段时日,算得什么呢?

克里卡列夫与武汉的医生李文亮的命运有点相似,可谓一波三折。俄军核查人员名单时,发现克里卡列夫这名预备役士兵未按照通知时间前来报到。人家以为他叛国投敌了,遂在全世界范围内追捕他……

当然,克里卡列夫比李文亮医生幸运多了,最终他成了活着的英雄,而李医生在我止笔时,他的生命已终止。

另,武汉现有20629人居家隔离 将用3种方式强化发热病人排查。从微信里看到,在“方舱医院”的(疑似)患者伙食还是不错的,至少比我在家好得多,而且还有点心、水果什么的;好像还统一配发棉拖鞋、牙膏什么的,待遇真的不错了!

在此,以法国存在主义文学家加缪之语结束:尽管我历尽艰难困苦,但我年逾不惑,我的灵魂深邃伟大,因而我认为我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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